刘文成将我叫出包箱后,给了我一支烟抽,然后才对我说道:“小王,可能你刚刚也看见了,我那老伙计的儿子和儿媳关系并不是太好。”
我点上烟,抽了一口点头回道:“嗯,看见了,她们都没怎么参与讨论婚礼的方案,一直都是你那老伙计在说。”
刘文成缓缓说道:“是这样的,他儿子和儿媳是包办婚姻,两家人本是工作上的伙伴,俩人并没有爱情的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!那这婚礼……”
“婚礼你倒是不用担心,刚刚你也看见了,我那老伙计他在犹豫,这婚礼他是想做得气派一些,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。所以钱这方面你大可以放心,等会儿你进去就往气派了说,你说得越是天马行空他越觉得可行。”
我没说什么,只是点头“嗯”了一声,要气派我当然做得出来,就算是竹片工艺也一样能做出气派的婚礼。只是这新郎和新娘不相爱很难办,我怕到时候达不到那效果。
烟没抽完,我便和刘文成又回到了包厢里,我就按着刚刚刘文成说的那样和他说,反正尽量将一些细节都说得浮夸一些。果然他当即便同意了,而且大概预算在200万左右,叫我回去拟好合同就和他联系。
最后我留下了新郎和新娘的联系方式,方便询问他们一些要求。
离开酒店后,霍潇潇对我说道:“王总,你有没有发觉新郎和新娘好像有问题。”
“不是好像,是本来就有问题。他们是父母包办婚姻的,换做是你,你心里痛快吗?”
“是这样啊!怪不得俩人都不怎么说话,那这样会幸福吗?”
“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,现在又有多少人是嫁给了爱情的,所以将就着得过且过呗。”
“也是哦,可是我不愿意将就,如果我不能嫁给爱情,那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。”
我笑了笑没有再回答她,她现在还年轻,等她倒了三十岁、四十岁就会明白了。
曾几何时我也有她这种想法,甚至还想着仗剑走天涯呢。直到现在才明白,原来的自己就是天真无邪。
手机铃声毫无防备的响了起来,我不疾不徐的拿出手机,是白洁打来的。
“喂,你今天没有去学校吗?”电话里,白洁的声音中带着许多质疑。
“没有,我约了个客户刚刚才谈完。”
“哦,那我来接你吧,你在哪呢?”
“水铂酒店,就在凯歌路这边。”
白洁应了一声挂掉电话,转而我便对霍潇潇说道:“你先回去吧,路上慢点。”
霍潇潇离开后,我一个人在这附近闲逛了起来,记得这条街区原来只是一条卖菜的地方,如今已经开发成商业区了,修了高楼入驻了商场,各种品牌、小吃、电影院一应俱全。
一首熟悉的旋律忽然飘进了我耳朵里,我跟随着声音的源头找到了唱这首歌的一个青年歌手,听他唱歌的人不多,面前只有熙熙攘攘几个人,琴盒里也只有三五几块零钱。
不是他唱的不好听,而是这首歌太老了,但是人最害怕的就是把一首歌听懂。
手机铃声再一次在裤兜里响了起来,我摸出手机接通电话,一听声音是白洁打来的,她叫我走出来她在路口等我,因为步行街里面不能进车。
挂掉电话,这首歌还没有听完,我只好摸出身上唯一一张面值最大的一百元放进了他的吉他盒里,因为这首歌它曾触动我心。
走出路口,我看见了路边白洁那辆马萨拉蒂,茫茫车流中还是那么显眼,坐上车后,他将一盒烤串递给我。
我倍感疑惑的看着她,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去烤的?”
“刚刚路过一家奥尔良烤翅,然后就嘴馋去烤了几串,但是要来接你,我还一串都没吃呢。”
我笑了下,对她说道:“我喂你吧。”
说着,我便拿起烤串自己咬一口,然后又喂给她一口。窗外的风吹在耳畔,凉凉的感觉,心里也渐渐安定下来。
我又想起刚刚那首歌,于是便问白洁:“你有没有听过徐誉滕唱的‘等一分钟’?”
白洁迟疑了一下,摇头说道:“好像没有,怎么了?”
“我先让你听听,你会喜欢这首歌的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将手机链接车载蓝牙,然后打开音乐播放器搜索到这首歌,随即放了出来。
一听前奏白洁突然就想了起来,她立马说道:“你说的是这首歌啊!我听过的。”
“大部分人听过这首歌,但是大部分人不知道这首歌背后的那个故事。”
“但是,我知道。”白洁缓缓开口。
这是一个爱情故事,凄美得让人心疼,又让人无奈。
曾经有一对情侣,彼此深爱,男的一直有个很大的梦想,想出国读书,无奈家庭条件不好,女孩知道后特别想为他完成梦想,甚至不惜任何代价。后来女孩决定去做裸模,替他赚取学费。
那一天,女孩一丝不挂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,对面的画家正出神入化的把她的裸像一步步完成。就在这时,男孩忽然回国,抱着一大捧鲜花来找她,看到这样的场面,花掉了一地,跑出去抱头痛哭,女孩半天才回过神来,追出去向男孩无力的解释。
女孩说:给我一分钟好吗?就给我一分钟。
男孩回过头就给了女孩一巴掌,一句话不说就走了,从此再无联系。
后来男孩得到了国外一家国企的通知,而女孩却得了重病,到死都没有等到男孩的原谅。
女孩留下了一封信,里面是去当模特挣的钱和她的照片,她告诉男孩:我走了,带着我的遗憾走了,这些钱请你收下,它不脏。
很久以后男孩从国外回来,回到女孩曾经住过的地方,男孩得知真实情况后哭得很伤心,后悔当年没有等她一分钟。
从此男孩没有再离开过那里,也一直没再找新的女朋友,直到他的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,他抱着女孩留下的照片,含着悔恨一生的眼泪死去。
这首歌听完后,我和白洁俩人的眼角都挂上了泪水,心里压抑到窒息。
我只好点燃香烟,用力地吸上一口,然后对着车窗外悠长的吐出。白洁也一直不说话,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对她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。
但是我知道,回忆就像碎了一地的玻璃,每次造访都会令人遍体鳞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