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吃饭,甚至都没怎么看她,也是害怕与她对视,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见面。
突然,她向我问道:“王宇,我想问你一个问题,认真的。”
“嗯?”我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,她的眼神有些恍惚。
“你恨我吗?”
“不恨。”我爽快地答道,这也是我的心里话,如果不是她的退出,我也不会认识现在的白洁。
“真的不恨吗?”
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,我放下筷子,开始正经的和她说道:“你刚开始离开我的时候,恨过你,恨你爱慕虚荣,但后来就不恨了,因为你的退出让我遇到了更好的她,我还要谢谢你。”
肖夏淡淡的笑着,这笑看上去却是那么苍白,过了许久她又说:“我也恨自己,恨自己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,恨……自己的命运。”
“别再回忆这些了,都成了过去,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,我真的已经放下了,所以你也应该放下,然后去过最好的生活。”我小声的说道。
肖夏收回了眺望着窗外那涣散的目光,又微笑着对我说:“所以我决定了,准备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,今天找你出来是要和你告别的。”
肖夏说完,顿了一下又说道:“很高兴这辈子能够认识你,祝你和白洁能够幸福美满。”
“谢谢!”我对她说出的一句谢谢,承载了许多的东西,包括宽容、理解、放手、成全。
“好,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,我给你看样东西。”她说着便从包包里拿出许多的照片,这些照片全是以前我们的合照,记得那时她说她已经将这些照片全都烧掉了,可没想还留着。
看见这些照片,我的内心顿时涌起了一阵难以言表的酸涩,看着那些曾经幸福快乐的画面,我的眼眶湿润了。
餐厅里又刚好放着梁静茹的“会呼吸的痛”,它的每一句歌词都唱进了我的心窝里。
特别是那一句:“怕心被人触碰,你回来就好了,能重来就好了。”
瞬间想起那时候我每天带着疲倦下班回到家,一进门就能闻到饭菜的味道,还有一个系着花边围裙的女人坐在饭桌前等着我。
这些记忆其实早已经深入骨髓,终生难忘,只不过我把它尘封了起来,而此时却被一首歌解开那封印。
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将情绪平复下来,然后将这些照片整理起来,问她说:“你不说你都给烧了吗?”
“我骗你的。”
“那送给你吧!如今也只能成回忆了。”我将整理好的照片又还给了她。
肖夏愣了一下,微笑着接过照片,然后又装回了包包里,便不再说一句话了。
看着她拿起勺子,喝了一口汤,还看见豆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汤里。
“味道怎么样?”我打趣似的问道,也是想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。
“好喝。”她点了点头,随即又喝了一口。
“好喝,那你就给哥笑一个。”
她终于放下汤碗,抬起头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,浅浅的笑着,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略施粉黛,低垂着的长长睫毛,目光定定的看着我。
“这就对了嘛,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着的样子,愁眉苦脸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好看。”我说道。
“是像这样吗?”她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。
我也随她笑了下,继而问道:“说说吧,这次又准备去哪里?”
“很远的地方。”她扭头又望向窗外,目光有些凄凌。
“很远是多远啊?难不成去月球还是那颗恒星?”我夸张的说道。
“呃……我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,但我知道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。”
看见她一脸的幸福,我也替她感到开心,“这样啊!那祝福你,希望有生之年咱们还能再见。”
“你希望再见吗?”肖夏忽然转过头看着我。
“希望啊!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嘛。”我说的是实话。
“呵呵。”她淡淡一笑,也不多说什么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渐渐地我们也没什么话题聊了,是该说分别的时刻了,可这时,她突然控制不住扑入了我的怀中,泪水也是止不住的流。
她紧紧的抱着我,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。
“肖夏,你别这样,以后好好过日子吧,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的。”我狠下心来推开她。
“王宇,有些话我本不想和你说的,但今天我要对你说”,肖夏哽咽着:“我不会忘记你的,不会忘记我们真实生活的三年。”
她的话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,扎得我心窝一阵阵地疼。
我握住了她的手,想以此来告诉她,我也不会忘记我们得曾经,但那已经属于曾经,如今缅怀只是伤感。
那些年,牵过的手,爱过的人,怎能说忘就忘的,只能将它尘封起来,永生永世不敢触碰。
离开餐厅,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话,甚至连脚步都变得很缓慢。因为,也许这一别,再见面时不知是何时了。
缓慢的脚步中似乎还夹杂这一种不舍,曾几何时,我是多么希望和她一直这样走下去,可是走着走着,我们终于不可避免的走到了尽头。
“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回公司?”餐厅门口,她终于开口问道。
“回公司吧,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做。”
“那好,你先走。”
我看着她,点了点头便迈出轻快的步伐往马路边走去,而就在这时,我看见了白洁的车正停在路边,她人也在车上,好像是特意来接我的。
一年前的那一幕好像重新上演了,可是这一次是肖夏看着我的背影离开。
白洁替我打开了副驾驶车门,我没有回头再看肖夏一眼,坐上了车,但是余光中我好像还能看见她那落寞的样子。
“现在走,还是等会儿再走?”白洁向我问道。
我沉默着,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肖夏一眼,她依旧还站在餐厅出口处,目光也一直紧紧盯着我这边。
白洁忽然说道:“我下去和她打个招呼吧!”
“别……”
“没事的,就打一个招呼而已。”白洁给了我一个微笑后,便打开车门下车向肖夏走去。
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想让她们俩碰面,虽然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,但白洁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还是第一次,所以我还是很好奇她会去和肖夏说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