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曼愣了一下,便低下头用咖啡勺很优雅地搅拌着咖啡,感觉她并不关心我的感情如何,她只在乎我能不能认她这个妈妈。
我就这么看着她,看着她这张曾温暖过我的脸,可再也不能在她的容颜里找到一丝曾经的样子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非常渴望将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讲给她听,然后还像当年那样趴在她腿上不顾一切的痛哭。
可是,看着她现在这高高在上的样子,我一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,我情愿一个人被这些情绪憋死,也不愿意对她倾诉。
我站起身来,冷漠的对她说道:“行了,我走了,车就停在门口的,用了的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。只恳求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来了,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。”
苏曼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,她凝视着着,声音中充满了不舍:“我听你说这些话真的很难过,但是我会给你时间的,只要我还活着,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,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,或是你想要什么,我都会尽最大的力量帮助你。”
我和她说了这么多,好像她还没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,总觉得用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就能弥补得了我这二十多年的感情似的。
我的情绪也在一瞬间被点燃,顿时冲着她怒吼道:“合着你还是不明白啊!我想要什么?我想要时光倒退,倒退到二十五年前,你还在小阁楼的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,你能给么?苏女士,请问你能给吗?”
苏曼在我的怒声中低下了头,重重地叹息了一声,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怨恨我没大没小。我已懒得去思考她的情绪,因为她现在在我面前并没有一个妈妈该有的样子,没有了那种温柔和耐心,有的只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物质上的东西。
很抱歉,我看不上她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,我想要的恰恰是她现在没有的。
我最后看了她一眼,不说一句告别的话就转身离开了咖啡厅。
走在铺满霓虹灯的街头,我的脚步踌躇而沉重,每走一步好似都能感受到心在撕裂。
深邃的夜,目睹着我的脆弱和悲伤,又包容着我所受的委屈。
回到居住的小阁楼里,童欣却不知道去哪了,应该是回她自己家看她爸爸去了,我等了一会儿决定去她家找她,毕竟我们还是得和她爸说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。
可我却意外的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张信笺纸被压在一个水杯下,我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,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我拿开水杯将这张信笺纸摊在手上,一看字迹我就当即便认出这是童欣的字,她在信中写道:
“王宇,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,很感谢你让我做了你一天的女朋友,我已经很满足了。但我希望的是你快乐,你和我在一起并不快乐,我知道你还想着白洁,你去找她吧,她没有错,你们会有很好的生活的。你也别把责任想得那么重大,别给自己增加负担,现在这个社会上个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,也不是非要负责任,所以忘了我们发生的一切吧!以后好好生活,如果有来生,我还会去找一个叫做王宇的男人,然后绝对不会把他弄丢了……”
看着童欣留下来的这封信,我的泪水已经弄湿了我的眼睛,我心如刀绞。崩塌的泪水,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信纸上,我似乎还能感觉到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流下的眼泪。
原来她叫我在家里陪她一天是有原因的,可能她也感觉出来了,我们在一起并没有情侣那种感觉,可是我真的好舍不得她。
我闭上了眼睛,让一种揪心的感觉在我体内肆无忌惮的游走,等有了一种麻木的感觉,我才再次睁开眼,然后将这封信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,也将我的心一并封存起来。
我的生活仿佛要在这里告一段落,下面迎接我的该是崭新的生活了。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忘掉她们。也许能,也许很难。
如果说白洁在我生命中就像一颗闪耀的流星突然划过,那童欣便是陪伴了我二十八年的阳光,她总是在身边温暖我,而我也习惯了她的存在,突然有一天她不见了,我的世界可能会变得黯淡无光。
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,仰起头望着天花板,一阵阵失神后,我终于决定开始全新的生活了。至于肖夏、白洁、童欣,她们都是我整个追不回的青春,除了缅怀,没有再去追逐的意义。
……
第二天,我去理发店剪短了自己的头发,捐掉了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,扔掉了用了很久的牙刷牙膏毛巾内裤。我要改变自己,改变曾经一切的坏习惯,只为寻求一个安身立命的稳定。
过后的几天里,我都是自己一个人,做什么都是一个人,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,这种恐慌感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。
这又是一个下过雨的傍晚,已经是九月初了,天气也渐渐转凉,走在孤单的街头,望着四周的车水马龙,与之对应的是我的孤单和落魄。
我想要重新开始生活,却不知从何开始,我总是游离在这座城市的边缘,更不知道我的未来又在哪里,霎时间我又有种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的冲动。
可是命运却给了我太多束缚,我终究无法逃离这里,我知道我还要经历很长时间的疼痛期,才能忘掉过去所发生的一切,那如梦一般的一切。
终于走不动了,我坐在街边的石凳上给自己点上一根烟,大脑忽的又想到白洁,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过得快乐,有没有和我一样落魄在这里深邃的街头。
苏曼也没有再来找过我,事实上我也不希望她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来。
卡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,我得重新给自己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。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我都在不停地找工作,跑遍了全重庆各大人才市场,也在网上投了无数份简历。
但由于我之前已经在重庆商圈中小有名气,突然又离开公司,这让别家公司都不敢在录用我,我的面试到处碰壁,哪怕是一个司机的职位也找不到。
苏曼曾说我只要需要她的帮助给她打电话就行,我也知道找她,我完全可以不用但心自己的生活,但是我不会去找她,哪怕饿死在街头也不会去求她。
我每天还是会去西南大学进修,还有一年才能结业,真的很羡慕那些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科班生,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进入这社会中,继而沦为生活的奴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