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回五星路的傍晚,我坐在11路公交车上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生活,人们总是在这座城市里奔波,不仅仅是我一个人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,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种对生活的无奈与辛酸,但都没有放弃对生活的憧憬。
想得太多,神经也跟着麻木了起来,她的模样忽然在我脑海中变得清晰,我还是忘不掉她,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忘记她,但那是可能。
至于童欣,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那晚的,我只能感到遗憾和后悔,如果可以,我真希望时间能够倒退,可惜没有如果。
再是肖夏,我已经记不得我多久未曾见过她了,就连关于她的一丁点消息都不再有,她就好像从我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。
最后,陈浩已经进了监狱,目前还不知道判的什么刑。暗杠也回BJ去发展了,只是偶尔我们会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……我只能感叹时光匆匆,我们都变了模样。
所以,在身边的人都相继离开后,我也越来越感觉到孤单,越来越在夜晚来临前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空虚。
我唯一还能确定的就是,我的生活从今天起,将会被重新洗牌。接下来等待我的,会是什么?
谁知道呢。
……
王梓潼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,她说她马上就要到我居住的小阁楼了,说今天中秋节要一起聚一聚。
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,可挂掉电话我才想起,苏曼也说今天来我这小阁楼。
这下糟了,又凑到一块了。
等我回到小阁楼时,她们已经碰面了,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阁楼下,好像还在交谈着什么。
我向阁楼下走过去,看了她们一眼,只是简单的说道:“先上楼吧。”
苏曼现在已经知道了王梓潼是王一伦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女儿,坐在客厅里,苏曼一直打量着王梓潼。
她们都带有吃的来,所以我也不需要去做什么,就简单的煮了点米饭,便就这么围着桌子吃了起来。
这种气氛很奇怪,我们三个人好像分别属于三个不同的阵营,一直都没多少交流。
直到吃完饭后,苏曼主动开口向王梓潼问道:“丫头,你爸爸是叫王一伦吧?”
王梓潼非常有礼貌,她点了点头回道:“是的,阿姨。”
“你爸她多久去世的?”
“去年,夏天。”王梓潼老老实实的回答道。
苏曼脸色微微起了变化,她闭上了眼睛,微微叹息了一声,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。
我不想这气氛变得这么悲伤,便开口向王梓潼问道:“肖然呢?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?”
“他和他姐姐回老家去了。”
“那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回去呢?害怕见家长吗?”
王梓潼白了我一眼,嗔道:“才不是。”
我笑了伸手去,摸了摸她的头,我知道她现在知道我是一个人,所以才不想我那么孤单单过这个中秋才来陪我的。
一边的苏曼忽然又向王梓潼问道:“丫头,你现在还在上学吗?”
王梓潼点了点头,回道:“嗯,在川美艺术学校,马上就要毕业了。”
“好,好,都挺不错的。”说完顿了一下,又继续说道:“丫头,我是小宇的妈妈,你以后也可以把我当做是亲人,你们两个孩子我都很喜欢。”
我咳嗽了一声,说道:“你不要给自己认亲,人家都没答应你呢。”
王梓潼是站在我这一边,她低着头也不说话,倒是让苏曼觉得特别尴尬。
我站起身来,开始送客:“行了,苏女士你也该回去了,时间也不早了。”
我知道她还不想走,但我已经站起来送客了,她也只好拿起手包向我叮嘱道:“小宇,你这两天又瘦了,一定要记得吃饭,如果钱不够花,就给我说,要不你还是把这卡留下吧。”
说着,她便又从包包里拿出那张黑卡递给我。
我摆了摆手,冷漠的拒绝道:“我说过我可以试着去接受你,但不会接受你给我的一切,哪怕我饿死也不会要你一分钱的,所以请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。”
苏曼微微一声叹息,只好收回了卡,转身落寞地走下楼去。
看着她如此虚弱和落寞的背影,我心里泛起了一阵很难受的感觉,大概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。
我终于冲她喊道:“那个……你多注意身体,多配合医生。”
苏曼随即转过身来看着我,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滑落而下。我不想看见她这个样子,索性转身回到屋子,关上了门。
王梓潼这才看向我说道:“哥,我觉得阿姨她好像生病了,她脸色一点都不好。”
我来到她身边,说道:“这你别管,她怎样和我也不相关。”
“哥,可她毕竟是你亲生母亲啊!”
“有哪个亲生母亲将自己儿子遗弃二十多年不管不顾的?就算她有说不尽的苦衷,那我难道就没有吗?”我重叹一声,“哎!算了,别提这事了。哥问你,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,哥你不用担心我,我现在虽然还在上学,但我有能力养活自己。”
这我相信,她一幅画都能卖上几千上万元,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替她操什么心。
聊了一会儿后,我送她回了学校,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已经没有了公交车,我又不太想多花十块钱去坐出租,索性只好走着回去。
天空却忽然飘起了一阵入秋后的小雨,这个季节就是这样子,一切都不会像夏天那样来得极端,甚至是吹来的风,也只是吹落树上一些泛黄了的树叶。
雨不大,我就这么裹着衣服往回家的路上奔跑着,路上的积水在霓虹灯的照射下,好似将世界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样子,一个是真实的,一个是虚幻的。不管是那些虚幻的还是真实的,被我匆匆的脚步一踩,它便支离破碎。
回到家脱掉了被淋湿的衣服,洗了个热水澡,这才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。
我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,一边去打开苏曼送来的那个礼品盒,我为什么收下,那是因为她说这是她亲手给我织的一条围巾。
我将围巾从盒子里拿了出来,是灰白相间的,毛质感很好,这虽然不是什么牌子货,但看得出来这是纯手工织出来的,还有一些线头露在外面。
看着眼前这条围巾,不知道为什么,我得眼睛里就有了一阵温柔的感觉,可是却又不想承认这是被感动了,也更不愿意去想,苏曼用她那双尊贵的手去给我织这条围巾时的样子。大概是慈祥的。
我顺手将围巾扔进了衣柜里,然后躺上床,我只想快一点进入到睡眠中,我不想再去牵扯出任何的情绪来,我真的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