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有喜,本是天大的喜事。
然而自从徐晨芸被御医号脉确定怀了双胞胎,整个皇宫中都压抑了,徐晨芸更是每日伤心。
后世遇到双胞胎,认为是喜事,还有不少人围观,然而封建迷信中,讲究单数为阳,双数为阴,生孩子方面也讲究。
古人非常不喜欢双生子,认为双生儿克父,在皇室中,更是非常避讳的,一般遇到后妃生了双胞胎,御医会把比较脆弱的一个秘密杀掉,皇帝和史官也都会保持沉默。
因为皇室中出现双胞胎,特别是皇子,会影响到皇位继承,在嫡长子继承制的时期,双胞胎孩子出生时间基本一致,怎么选?
就算定下来了,兄弟两长得那么像,不经常见他们的人很难分辨,另一个极有可能会心怀鬼胎,引发朝廷动荡。
为了皇位继承的顺利以及国家的稳定,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其中一个,当天生,当天杀,这叫未雨绸缪,天无二日,土无二王!
历朝历代基本都是如此,这也是历史上找不到任何双胞胎皇子记录的原因。
不过大明的皇室倒是有一对双胞胎存活了下来,还双双被封为王爵,就是楚王朱华奎,和其弟弟宣化王朱华壁,似乎是唯一被记入正史的双胞胎。
“靖案”发生后,八十高龄的楚王朱华奎担心被天武帝清算,在日夜焦虑中悄悄的走了,其子继承楚王,降一级为郡王。
在这种情况下,皇后徐晨芸整日焦虑不安。
朱慈烺每日安慰她,说好事成双,让她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,生就完事了!
万一是龙凤胎呢!
龙凤胎可是大吉,代表阴阳合璧,龙凤呈祥,天降祥瑞,福瑞满门!
然而孕妇一旦犯轴,怎么劝都不好使,朱慈烺只得带着徐晨芸出宫走走散散心,以免她情绪差影响胎儿。
徐晨芸也想去鸡鸣寺拜佛祈福。
帝后二人微服出宫散步,在经过都察院衙署时,看到了附近大量围观的百姓。
朱慈烺好奇,也凑过去看热闹,恰巧看到了都察院的门卫将韩举人赶出来的一幕。
听着韩诚科的哭诉,朱慈烺立时眉头大皱,他早就看都察院这帮狗御史不爽了,也想再次大力整治一番官场,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搞事情的机会。
于是朱慈烺凑上去,来到了韩诚科身边,提点道:“这位老哥,你有没有想过,去皇城告御状?”
“去皇城告御状?”
韩诚科看着眼前一对穿着朴素但贵气逼人的年轻夫妻,有些讶然。
京城里的人都玩这么大?真的可以吗?
朱慈烺点点头道:“对啊,你想啊,现在都察院都不肯接你的案子,这些当官的官官相护,谁能帮得了你?”
“天子?”韩诚科脱口而出道。
当今天下,能管他们的自然只有紫禁城里的那位。
朱慈烺再度点点头,没有作声。
刚刚上前劝说的中年妇女说道:“小郎君,你可莫要害了他,当今天子虽说是圣人,但他在紫禁城里头,宫外这些事情,都是那帮衣冠禽兽在主事,要是真闹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。”
一位老夫子也说道:“对啊,小郎君,圣人每日政务繁多,这种事相比国家大事不值一提,就不要麻烦当今天子了。”
不过也有人大义凛然地说道:“早闻当今天子是没最恨贪官污吏,没登基之前就有“斩贪太子,夺命君王”之称,现在朗朗乾坤之下,怎么容得下这些庸官横行!”
闻言,韩举人精神一振,决然道:“好!为了冤死的老母亲,我就是一头撞死在承天门外,也要让天子知道此事!”
他看着朱慈烺,说道:“多谢兄弟指点!”
说完,韩诚科揣紧了怀中的《大诰》,直奔皇城而去。
原本聚集的人们也四散而去,对此事议论纷纷,还有一些好事者跟在后面全程围观。
徐晨芸拽了拽朱慈烺的手,道:“夫君,我们回去吧?”
“不去鸡鸣寺祈福了?”朱慈烺讶然道。
徐晨芸咯咯一笑道:“你把人引到皇城,自己却不在,这不是你说的放鸽子嘛,鸡鸣寺改天再去吧。”
朱慈烺刮了她琼鼻一下,笑道:“还是娘子体贴!”
徐晨芸道:“法不爱民,无以立足,我支持夫君!”
朱慈烺的满意的点了点头,法治爱民,不在其心,而在其行,治国之难,不在治善,而在治奸。
这帮狗犊子站着茅坑不拉屎,罔顾国法,要他们何用?
大多天启、崇祯朝遗留的文官,经过几代的发展熏陶,骨子里都想着怎么忽悠皇帝,抱团争权,干实事的本事却是没有。
朱慈烺很有必要学习朱元璋,不停的清,不停的洗,直到把文官集团洗得老老实实,服服帖帖,从骨子里恐惧皇权,不敢抱团装逼为止。
这件事件,便是有一次清洗的理由。
帝后二人刚从东华门回到宫中,吴忠就得到守卫皇城的御林军通禀,皇城外有一位书生在告御状。
吴忠想了想,道:“去告诉御林军,让那书生先等着,陛下如有旨意再派人通传。”
皇爷衣服还没换呢,到时装逼不到位怪罪下来如何是好?
却听朱慈烺道:“直接带他去乾清宫吧。”
......
当韩诚科步入紫禁城的那一刻,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。
这两三个月来,自己不知道进过多少衙门告状,然而当官的一拖再拖,有的连们都不让进!
没想到自己等了不到两刻钟,这么轻松的就进入了传说中的紫禁城!
妈的,当年科举没中贡士,没机会入宫殿试,没想到告状还告出大运来了!
紧张,控制不住的紧张,本来韩诚科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,可当他迈步这神圣之地时,他的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。
自古以来告御状的人屡见不鲜,可轮到自己之时,才明白其中的滋味。
紧张、期盼、忧虑、兴奋很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,韩诚科说不上来到底哪一种感觉更多一些。
韩诚科一路紧紧随着领路太监的步伐,微微弓着腰将头低了下去,书生傲骨在皇权之威面前显得不堪一击。
一路上,领路太监喋喋不休的介绍着面圣时需要掌握的礼仪,把韩诚科搞的越来越紧张了。
终于,进入一座恢宏的宫殿中,领路太监的步伐停了下来,躬身道:“陛下,人带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