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《翠赫部的千年大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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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素日里沉默寡言的漩涡木琴姑姑对人主动说话，简直难比登天！特别是五年来几乎未和木琴进行一次对话的雍珏了。
“木琴姑姑，您……也要走？”也不怎么回事，雍珏一和这位高冷的姑姑说话，总有些小敬畏。一时间，男孩俊朗的小脸涨得红红的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雍珏是因为木琴长得太漂亮才害羞得紧张起来。
“不，奴婢不是走，而是回到皇居。”木琴面不改色，淡漠地看了眼身旁已然起身，手里正紧攥着绢子的漩涡椿。
椿垂目不语，唯有手中被她握得愈发皱起来的绢子，让人多少能看到些她那颗同样被皱起来的心。
可一到似乎对外界的任何变化都不悲不喜的漩涡木琴这里，那皱痕也尽数淹没在她那对深海般的墨蓝色美目中：“……奴婢知道，世子眼里只有与您格外投缘的椿。所以，奴婢哪怕消失上一段时间，也不会为您发觉。”
“咦？我听得不太懂呀。”其实，听不听得懂已经不重要了。
关键在于连看似独善其身的木琴，都能瞧出自己与椿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，这叫二人忍不住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，褐眸与墨眸相触之际，擦出了点点暖光……
“世子请别问了！这都是……王爷的安排，记得照顾好自己，继续认真修行。相信总有一天，您定能练就‘百步穿杨’的神箭术！”这是椿在离别前对自己丢下的一句明显……带着哭腔的话。
“椿姑姑——”雍珏像是将要失去某种心爱之物一样大声喊道，可脚上本该起跑的动作，则因自己手臂被某股强大力道的禁锢而拦在了半路。
“王爷。”果然，世上能抵抗得住他惊人臂力的人，也就只有自己的父亲，青龙宫庆元亲王了。
不费吹灰之力，就能轻易牢牢地挽住雍珏小小臂膀的那个高大男人，自己的父王，对那个娇小玲珑的美丽女子温声道：“木琴，辛苦你告诉雍珏了。”
“不是妾身辛苦，是阿萱心太软。”木琴浅笑盈盈地看着庆元，两人依依相望，似是当小雍珏完全不存在。
哈？“妾身”？“阿萱”？木琴姑姑竟对父王自称为“妾身”，还把椿姑姑称为了“阿萱”？
当雍珏惊觉这位木琴姑姑貌似与父王……存在什么“暧昧”的关系时！木琴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慎失言，微红着俏脸，有意无意地瞄了眼正偷偷观察他们二人的雍珏。
伊人墨蓝色的眸子，与自己纯黑的墨色眸子相比，在减弱了黑的幽深之际，亦添了几分夜特有的静谧……
那是一种比纯粹的黑更为深刻的静与冷，既可以随着笔端舒畅地流绘于纸张，被阳光及岁月风干后，沉淀为书页上安静的陈迹；亦可以沿着山岭匍匐的曲线，潜隐在无尽的夜海下，化作夜间的一缕幽凉的冷气。
“雍珏，别再惹你的椿姑姑伤心了，听话。”也不知庆元有没有同木琴一样发觉了后者言语的异常，仅避而不谈，维持着手上不容儿子反抗的力量。
“是……”所有的疑问，都被父王这句话堵绝得死死的。他没有任何解释……是连让自己发问的机会都不给！仅要自己别去挽留椿，换言之……即不许多问。
可是，他要问的，又岂止是椿的突然离去呢？
那个时候，性格虽然爽朗阳光的雍珏，也自知无法再多嘴了。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着椿的离去，以及诸多压抑在他心底的问题。
很遗憾，他都不被允许去送别椿。而那一别，还是整整两年的不见。
而在这两年间，他“百步穿杨”的本事渐渐练成，一度享誉全国。
实力的增长，加之平日的为人处世，让父亲庆元最终认定他的忍者能力与心智达已到了平齐高度，终于选择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正午，告诉了他……关于他额上自小所佩戴的红宝石吊坠的秘密。
“……这竟是白虎宫百筠姬尊留给祖父的东西！”那一瞬间，得知真相的雍珏不禁后怕起来。
一想到这么重要的物件，被自己随随便便地当作额饰佩戴着长大，成日里还“招摇撞市”，蹦蹦跳跳，又是骑马又是射箭……他不由得庆幸这块红宝石能完完整整地保存至今，全赖于它自己的运气，而非自己所谓的“小心翼翼”。
“百筠姬尊逃离涡之国前，将此物赠给你祖父，既是为了报答他的……恩情，也是为了……报复吧。”庆元一说到“恩情”一词时，父子二人多少都能感受到雍珏的祖父，庆元的生父，即青龙宫藤陇亲王对百筠再明显不过的情谊了。
呵，祖父在娶妻生子后，心念着那位堪称一代传奇的巫女；自己父亲在丧妻后，也惦念着朱雀宫仁玉王妃，他们爷孙三代敢情是都不爱自己的妻子，反倒想着其他女人吗？
呸！若真如此，他雍珏长大后，才不会做出这种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情呢。在未来，他只会娶自己喜欢的女孩，不喜欢的女孩他绝不将就！否则，这既是对人家姑娘的不尊重，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！
“那个……父王，您说的‘报复’是何意？就是指百筠姬尊因叛逃，断绝了涡之国所有禁术及秘术代代传承下去的使命吗？”十二岁的他在发觉自己越发胡思乱想得无边无际时，满脸发烧，忙摇摇头，逮住庆元话语中的一处随口问道。
“百筠姬尊极度痛恨害死她情郎的玉女宫一脉，甚至……是整个长久以来都闭关锁国的涡之国。”岂料庆元的面色严峻起来，所言沉若钟磬，闷闷地击叩在雍珏的心上——
“零无宫兮高台中
暗藏乾坤足颠世
般若之印兮携珠红”
和……歌？
雍珏原地愣住了。
庆元聚眸望着儿子额前的那枚吊坠，褐眸似被这粒经时间打磨而鲜红如故的色泽，刺得眯了眯。
待须臾片刻后，他沉声道：“这是零无宫炀伯天皇时期的巫女，北斗宫翠赫部姬尊秘密口传于随后历代巫女的和歌。意思是，在零无宫大殿的高台之下，她藏了某种可怕到能够颠覆整个世界的东西！若要取得，需结下由般若皇后亲创的‘般若之印’……乃至一样媒介。”
“‘珠红’？该不会是……我额头上的这个吧……”雍珏咽了咽口水，难以置信这颗宝石还能追溯到近一千年前的历史。
而一千年前，也正是玉女宫一脉的祖先诞生之时。
“不错，而按照百筠姬尊对你祖父所言，翠赫部姬尊暗藏的这种秘术，似乎……是针对玉女宫一脉的。”逐渐地，庆元投向儿子眉心吊坠的眼神闪过一道寒星，星芒拖尾，长长地回溯至近千年前的历史……
众所周知，玉女宫一脉的祖先，玉女宫风止天皇是零无宫光耀天皇的孪生弟弟，他天生拥有漩涡一族之人少有的墨眸，被视为身负天命，同等获得了皇位继承权，开启了前所未有的先河。
但鲜为人知的是，在实际上算是作为“多余人”出生的风止，曾险些为其父零无宫炀伯天皇视为不祥之兆，更意图抹杀掉兄弟中的一人！
好在其母零无宫黛岛皇后坚持保全两个孩子，几番商议下，便请当时精通诗书的巫女，北斗宫翠赫部姬尊来进行占卜。
“双子现兮降皇室
秉承天意负重任
祥瑞之兆兮当顺意。”
值得庆幸的是，翠赫部以和歌作答的预言，既让炀伯天皇欣喜地认定这对儿子皆是顺应天命，能成就帝业的贵子。更重要的是，这让爱子心切的黛岛皇后舒了口气，为自己的孩子得已平安无事而潸然泪下…
“也就是说，翠赫部姬尊撒了谎！她对炀伯天皇作答的和歌，不过是顺应了黛岛皇后的爱子情，好保住那两个孩子。但事实上，她自己是心知肚明风止天皇的出现……绝不是什么好事！”雍珏素来头脑灵活，还未等庆元完全点明，他自己就大致理清了这一千年前旧事的来龙去脉。
“昭阳位兮览夕阳
弘徽对望相映称
西之‘东宫’兮贮华光”
庆元对儿子的思维能力深表赞赏，轻轻颔首，又道出了另一首决定了现今昭阳舍为储君住所的西之“东宫”的和歌。
“……为什么零无宫一脉到后来基本生不出儿子，或是男子早夭，以致整体实力江河日下，从而造成了现今玉女宫一脉完全垄断天皇之位的现象？”
面对雍珏似是想到什么而略微亢奋的神色，庆元则仰首，吸了口凉气，冷笑道：“……因为，翠赫部早已看出风止天皇是祸端！但又不忍伤其性命，所以借着炀伯天皇为儿子建立居所的机会，故意将皇居西处阴气最盛的昭阳舍，美称为什么‘贮华光’的风水宝地。一开始，她本在阴气最浓的昭阳舍内风止天皇的居室设下了某种秘术，好让风止天皇的后代逐代无法生育男子，这样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断绝了玉女宫的皇位。但中途应该是出了什么未知的岔子吧……照目前看来，是给搞反了！但心思缜密的翠赫部，还提前做了另一手准备，即对后面的巫女留下了那块红宝石及和歌，明确指出，若来日玉女宫兴盛而零无宫衰落，可以此推翻注定为祸人间的玉女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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