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是没接下来,但也没推回去,也不敢看她,沉声说道:“如果你是我,你怎么做?”
“如果我是你,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死撑着。”
我笑:“难听的话,我已经和你说了那么多了。要是一见面,就和你亲近得跟什么似的,那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放屁了吗?”
“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!”
“或许是吧!你不了解我,我就是一个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。”
安澜轻轻叹口气说:“你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刻意呢?就算是不认识的人,你要是没带钱,我请你吃顿饭也没什么。”
我犹豫了片刻,才终于说道:“我要是真和你置气,显得我这人幼稚了……不说了,这饭我吃。”
我说着,便将饭盒接了过来,然后几口便将里面的饭吃了个干干净净。
我是真的饿了,吃得狼吞虎咽,毫无形象。
安澜一直看着我吃完,然后笑了笑,又叫来空姐替我要了一杯白开水。
直到此刻,我才明白,为什么她能做大事业,我却只能靠着别人来强大自己。
因为她的心态实在是太好了,也太能忍耐了。
也许不到最后一刻,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,要做些什么。
等我吃完后,她就继续看文件了,我也不好再打扰她。
吃饱后,渐渐的就有些来了困意。
迷迷糊糊中,我好像是靠住了一个特别舒服的东西。
我睡了一会儿,再次睁开眼时,才发现自己靠在了安澜的身上。
她并没有把我喊醒,似乎一直用一个于她而言,并不舒服的姿势,看着那些还没有处理完的文件。
直到我醒来,她才开口道:“醒了吧?”
我飞快地从她身上离开,然后抹了一把脸,回道:“不好意思,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睡着了……没、没让你不舒服吧?”
“没事。”她言简意赅的回道
“谢谢。”说了这么一句,我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。
也不知道飞机这是飞到哪座城市了,我只看到身下是一片片厚厚的云层,大概这座城市正在下雨。
我又扭头看了看之前和我换座位的那个小男孩那边,他还在和他妹妹看着窗外的天空。
俩人都很兴奋,看得出来他们是第一次坐飞机。
那小男孩特别懂事,但凡他妹妹声音大了点,他都会小声提醒,让他妹妹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别人。
我其实很奇怪的,为什么就他们两个孩子,他们的大人呢?
而且从这两个孩子的穿着及形象来看,绝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,农村孩子和城市里的孩子是有明显区别的。
特别是那种自卑,刚才在那小男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因为我是过来人,我深有感触。
就这么看着那俩兄妹,失神了片刻,忽然感觉肩头一重。
转头一看,是安澜靠在我的肩头睡着了。
刚才是我靠在她身上睡着了,现在她居然也倒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她刚才都没有叫醒我,我自然也不会叫醒她的,我甚至还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,然后看着她那乌黑的头发失神了很久。
没过多久,空姐便开始提醒我们,飞机准备在上海的浦东机场降落。
安澜也在这时醒来,她也发现自己靠在我肩头上了,醒来就对我说道:“不好意思,我也……”
“刚才我不也靠在你身上睡了么。”我接话道。
安澜并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,转而她便向我问道:“你这次来上海要多久?”
“不知道,应该待不了多久,你有事吗?”
“没有,就问一下。”
“你是想问我来干什么的吧?”
“你愿意跟我说吗?”
我讪讪一笑,这才对她说道:“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,我这次来是……”
我的话还没说完,飞机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。
这个时候飞机刚好落到地面,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飞机的轮子在接触地面之后,又突然弹了起来……
巨大的冲击力,让客舱里的所有人,都重重往前倾了一下。
伴随着尖叫声,我的心忽然紧绷。
也就是这一刻,安澜死死握住了我的手,这是一个非常本能的反应,我也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!
飞机的轮子在弹起来的一瞬间,又迅速回到了地面上。
客舱里一阵慌乱,许多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,我坐了那么多次飞机,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。
很快,空姐就开始在广播里安抚乘客的情况。
我也能感觉到驾驶员在极力的保持着机身平衡,但客舱里的震动却依然很大,足足持续了有十来秒,飞机才恢复了平稳,然后慢慢停了下来。
客舱里几乎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,我立马转头看着安澜,她看上去相当平静。
但我了解她的,尽管表面看上去平静,可心里却并不平静。
从她刚才抓住我的手就能感觉出来,她的指甲都快嵌入我的肉里了,可想而知那一刻她是害怕的。
客舱里很多受到惊吓的乘客也开始慢慢冷静下来,个别乘客嚷着要投诉航空公司,说这是一次特别垃圾的飞行经历。
空姐们则在全力安抚着,称这个是正常现象,不用太过于惊慌。
正不正常我不知道,反正我是第一次遇见。
也在这时,我松开了安澜的手,向她问道:“你坐飞机的时间比我多,这种情况,你以前遇到过吗?”
这么说,我是想让她从刚才那恐惧的状态中回过神来。
她是真的害怕了,连我的手上都沾满了她的手汗。
我心里很不是滋味,我知道在三亚遭遇的事故,给她心理造成了多么大的创伤。
一直以来,她不是不害怕的人,只是不愿意对别人说,也不愿意表现出来。
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
但凡今天坐在旁边的人不是我,也许会觉得她太过于冷静了,如此恐惧的时刻,竟然面不改色。
可只有我清楚,她也会怕,她也很脆弱的。
半晌,安澜才向我摇了摇头说道:“没遇到过,也是第一次。”
“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别做廉价航班了。”
“这种几率应该很小。”她说完,对我笑了一下。
飞机平稳停下后,乘客们纷纷开始取出行李准备下机了。
我和安澜都没有带行李,我们一直坐在座位上,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一起向外面走去。
这时,安澜又向我问道:“刚才你还没说完呢,你来上海是做什么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