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犹豫,给了她一个准信后,便披上一件厚实点的风衣出门打车去了滨江路。
现在已是冬季,晚上的滨江路上少了粗多休闲散步的人,但‘江景咖啡’却是许多有钱人喜欢来的地方。
而这附近恰巧有一条卖小吃的夜市街,所以一到晚上就会形成鲜明的对比,或许有些讽刺,但也不知道讽刺的到底是谁。
走进咖啡店,经过服务员的带领下我来到王怡所坐的的位置,这里刚好可以一览整个长江以南的夜景,视线很宽阔,再加上咖啡厅独特的高格调,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。
落座后,我直接向她问道:“找我什么事,说吧。”
王怡也不废话,直接对我说道:“我知道你喜欢白洁,而陈安之也喜欢她,你应该明白我找你的原因了吧?”
我略带诧异的看着她,沉默了一会儿后,说道:“你喜欢陈安之对吧?”
“嗯。”她点了点头,又继续说:“所以我们俩算是一样的困惑。”
我风轻云淡的笑了下,说道:“你错了,我并没有你这样的困惑,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,白洁她不喜欢陈安之。”
王怡和了一口咖啡,冷笑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说:“你想得太天真了,白洁的家庭由不得她喜不喜欢,我可听说他们就要订婚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忙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我为什么相信你。”
“陈安之的父亲和白洁的父亲是世交,他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,而且今年白氏集团的股票下滑了很多,他们很需要陈家的帮助。你可以想一下,白洁她还有选择吗?”
我又一次沉默了,因为王怡说的都很现实,而且她应该不会骗我,也许今天陈安之把白洁找出去就是说这些事情。
过了许久,我才向王怡问道:“你就说,你找我出来干什么。”
她倒也不和我多废话,耸了耸肩说道:“王宇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,白洁她对你其实还挺有意思的,她的朋友不多,你是除了陈安之以外第一个异性朋友,一开始我就感觉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。所以你们何不生米煮成熟饭,这样陈家就不会要白洁这个儿媳妇。”
我听不太懂王怡这话的意思,充满疑惑的问道:“什么生米煮成熟饭?她都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。”
“我可以帮你,只要你答应,我就可以帮你制造机会。陈家是很保守的,一旦他们知道白洁怀过孕,他们就不会要这个儿媳妇,所以陈安之也没理由再去找白洁,而这对你却是两全其美。”
我终于弄懂了,她的意思是要让我睡了白洁,说实在帮我,倒不如是在帮她,这女人心机太重。
我直接摇头拒绝道:“不可能,我不可能这样做的,而且你刚不是说了吗,白氏集团现在很需要陈家的帮助,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不会帮了。”
“只要你答应我,我会想办法的,这个你不用管,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。”
我已经不想和她再聊下去了,和她这种心机婊没有必要再聊了,站起来对她说道:“我不会答应的,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,今天上午陈安之还来找过我,他用500万让我离开白洁,我拒绝了,所以我也一样会拒绝你。”
说完我就转身走出了咖啡厅,片刻后我手机又收到王怡发来的一条短信,她说:“你好好想想,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
我删掉了这条短信,将手机放回口袋里,走在冷清的滨江路上。此刻我也不想去想太多复杂的,事实上我早就学会了逆来顺受。
独自在滨江路走了一会儿,打车回到了五星路。我很喜欢五星路这条小巷子的夜晚,它的宁静致远,有的是虫鸣蛙叫,有的是各种蛐蛐声。这种夜晚在城市里是很少见的,所以我并不希望这里被商业化。
我和白洁几乎是同一时间回来的,她的车就与我擦肩而过,我们在阁楼下碰面。
我侧身靠在阁楼的墙上,看着她的侧脸,冷清的灯光下,她看上去有些孤寂,这种孤寂源于她的内心。
我终于对她说道:“时间还早,要不一起走走?”
白洁犹豫了片刻后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在这条小巷子里,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样悠闲的散散步,尽管彼此都没有太多话,但谁都没有说回去的话。
就这样一直走,一直走到巷子以南的尽头,我终于停下了脚步。
白洁面带疑惑向我问道:“怎么不走了?”
我指着巷子尽头最后一家门市,对白洁说道:“你看见那家名字叫‘帅康’副食店了吗?”
白洁点了点头:“怎么了,你也想开一家副食店?”
我摇头一声苦笑:“不是,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很调皮,这家小卖部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好几的中年人,他喜欢抽五块的红梅烟,每次都会把烟丝燃烧完才舍得扔掉……”
白洁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说:“你和我说这个干嘛?”
我没管她的不耐烦,只是走到这里来忽然想起了一些事,于是又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:“我那时候和童欣经常来他这里买东西,这老板眼神和听力都不太好,我和童欣经常花十块钱买一包烟还给人家偷偷拿一包,所以那时候我们不缺烟抽……后来,我们才知道这老板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这种行为了,可是他没有说我们,直到最后你知道他怎么说吗?”
白洁正眼打量着我,说道:“看你现在这么有感而发的,应该是原谅你们的话吧。”
我笑了下回道:“没错,就在老板离开的前一天他对我们说,他的儿子和女儿如果没有去世,那应该和我们一般大了……”
我点上一支烟,站在这家人去楼空的小卖部前抽了一会儿,许多往事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。
我又对白洁说道:“你知道人生有哪三大悲剧吗?”
“什么啊?”
“少年丧父,中年丧妻,老年丧子。这三样他全占齐了,后来我一旦抱怨自己的人生时,就会想起他,然后我觉得自己这些事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,不值一提。”
白洁扭头看着我,她拂动脸颊上的发丝,一脸温柔的看着我,似乎我的这句话也让她想起了一些事。
过了许久她问我说:“王宇,你要喝酒吗?我去买。”
应该是她想喝酒了,我点了点头,看着白洁的背影向巷子外走去。片刻后她提着一袋子啤酒回来了。
因为我是蹲在路边的,所以她也随我蹲在了路边,好似乎在这个寒冷而又美丽的夜晚,她准备和我说起一些是是非非。